2015年1月10日 星期六

跨年荷蘭行(三)托比、愛傳和我


荷蘭的小孩我覺得也是超可憐的,這個國家在我感覺起來,一直有一種現實,比如說,我的兩個繼子們在學校要學德語和法語(剛好是荷蘭的兩個鄰國,而荷蘭的另一個鄰國:比利時,則是一半說荷語一半說法語的國家);又比如,他們荷蘭的孩子從小就被鼓勵要愛說話:多和人打交道溝通;還有他們在相當於我們台灣的升國中時期,就已經幾乎決定了未來的命運:你若上不了好國中,連讀大學的機會都沒有!坦白說,我若還是個孩子,我絕不希望生長在荷蘭。別以為歐洲國家都這樣,我聽大王說他們除了英文之外的外語課也不是強制都要學的,他們挪威也沒要求小孩要愛說話,也沒上不了好國中就無法上大學這種事。台灣當然在我求學的過程中也一直是升學主義掛帥,可是台灣的教育也是被我罵到沒一處好。聽聞荷蘭是這樣,我也一直都很不認同。


總之,愛傳和托比現在讀的學校是可以上大學的,愛傳沒什麼問題,他成績相當優秀,可是托比則讓我感覺他受盡苦楚,他多次被學校警告,再不想辦法提升成績,他可能不是得轉學就是得留級了,聽說有一次他哭著問瑪優他有那麼笨嗎?這聽得我鼻酸。托比一點都不笨!愛傳比較是我的心頭好,可是若要我誠實說,我覺得托比比較是頭腦較靈活的那個,也比較是會衝突甚至打破體制的那一個。但這樣的孩子經常註定會吃到較多的苦頭。

(不過愛傳則是更早就吃足托比的苦,身為哥哥的他,因為從小一路得讓比較任性的弟弟,如今才14歲而已,我覺得愛傳已經長成一個會為人著想,並自我情緒平衡穩定的人,但,你可以說他是「不得不」。)感覺起來,愛傳已經掌握他能有的天空就是那麼大,他只要要這個範圍做好他自己該做的就好;托比雖在比較無限的天空裡,但那反而有點超出他自己能掌控的範圍,他還在苦苦摸索,還沒理出個頭緒。其實,我多希望愛傳不是生長在這樣的教育體制下,太早了,太早就讓他在很多區塊上都趨近成型。雖然他現在可能覺得他自己這樣的日子,還蠻好過的。


自從我體悟到托比是那麼在意要贏的人(他甚至會在意我是否喜歡愛傳更多一些),事實上我完全陷入一種兩難,我確實是一直想對愛傳更好一些,因為他就是該得,可是我也不想打擊托比求贏的心,我樂見他勇於爭取他更大的世界,況且一個做後母的,又怎忍心拒絕或打擊一個孩子明顯地對妳示好?兩難之下,我選擇盡量公平對待(雖然這也許是一種不公),該怎麼說好?即使是我這種半外人,都可以感覺到父母真是難為!我不是應該可以把自己當個局外人,去喜歡我喜歡的就好?可是我完全做不到。

再者,托比的個性脾氣越來越像大王了,真不愧是父子,我經常在托比身上看到大王的影子,看到大王那不太為人所了解的超級心軟(連我自己打出這四個字來都不敢置信,可是這是真的),托比的情感其實很深,而大王即使在如今的中年階段也沒好多少,只有很接近他們的人,才會看得到他們那很糾結又經常無法處理的感情,而這導致他們脾氣很不好.....外人幾乎很難相信他們其實是很心軟的。不是我容易被這種人吸引,其實是這種人通常很容易被我吸引,我也不知為什麼,大概我就是一根還可以抓的浮木吧?我覺得托比逐漸也對我有這種喜歡,但事實上,他的兄弟愛傳正是和我同類型的人。

外國人的親子關係是我一直默默在觀察的一個項目,尤其是在孩子們開始進入青少年時期,我總感覺,他們的這個階段發展得和台灣人的很不一樣──親子到底各自做了什麼,讓孩子們無論在身心上都進入了預備「獨立」的階段?台灣人的運作方式很簡單,那就是你不論幾歲,你永遠是父母的小孩子。不過托比和愛傳這一兩年來讓我隱約覺得,他們在情感上已經沒有那麼倚賴父母了,瑪優這次還抱怨說他們家的狗都比兩個孩子貼心。這隻:


我也注意到孩子們會自己去弄東西吃(連去年暑假他們在我家時也不例外),一家人一起吃飯幾乎只剩晚餐這一頓,他們的作息規劃也都自己主張,很不黏也很少談到父母,據瑪優說,有時一天還沒人來和她說上幾句話,甚至打個招呼有時也沒有.....。兄弟倆每天都要輪流帶狗去散步,有一次托比遛狗遛了異常久都還不回來,居然無人聞問起疑,又有一次愛傳很晚才要去遛狗(瑪優已上床,而我和大王也準備要回飯店了),要他遛完狗打個電話向大王報平安,他超傻眼地看著我們,好像我們說出的是天下最難置信的傻話。

無怪瑪優覺得狗比較貼心,我這幾年也覺得越來越沒事做,所以這次在荷蘭期間,有很多時間我無聊到只好主動去幫瑪優修東修西(我不是心懷善意,我是真的沒事可幹啊),而瑪優也因此對我特別好,我們倆竟無形間聊了不少,增進了情誼!真是莫名其妙到極點。

不過,我還是得說,我感覺我的處境有比瑪優好些(在某種程度上),除了大王會發現我無聊而下令大家一起來玩遊戲外,我對孩子們的喜好(流行樂或電影,甚至電玩)真的有比那兩老更貼近些,愛傳托比在偷唱什麼傻歌我知道,他們分享的電影我也會看到又哭又笑,不是我自我感覺良好,我真的覺得這兩個孩子對我的好感不算少,連有時輪到托比去打xbox one時,他都寧願捨棄而跑來加入大王愛傳和我在玩的遊戲,就算那遊戲是他不喜歡玩的。

還有去年瑪優幫兩個孩子買了新腳踏車,因為是網購得自己組裝,那一次是大王獨自去荷蘭我沒跟,結果大王和瑪優因為組裝不順而吵到互相咆嘯,聽說,那一次大家都在心裡想著,要是miao人在場就好了。我不知不覺在這個家也建立了某種地位和功能,連這次聖誕第二大禮xbox one(第一大禮是小賈斯汀的寫真月曆,我堅持要大王買的,兩個孩子笑到飆淚),也是在大王瑪優氣到快咆嘯起來之前,多虧了我提供了我的微軟帳戶,才順利成功登入啟用的,總之,我有他們父母做不到的功能,而且我現在是兩小在xbox one上的家長。

抱歉我自認為得先寫出這些「基礎狀態」,才好順利進行接下來要談的歡樂的遊戲時間。

4 則留言:

  1. 看的覺得暖心,溫馨 :))
    愛傳托比真獨立,但大人就會寂寞了@@
    小的時候大概會希望快點長大
    但大了,可能又希望能陪伴,偶爾需要自己(看身邊的人的情況)

    一直很羨慕外國人,有些,能和長輩是好黟伴般
    在我們的普通家裡,還是有長幼輩的距離@@

    送賈斯汀的月曆,哈哈^^

    回覆刪除
    回覆
    1. 其實在我家,我們也和媽媽沒有太多距離,算是好夥伴,可是我自覺自己情感上依賴家庭的心還是超強的,我也覺得我媽並不討厭我們依賴她,所以我自己就覺得自己要有節制,不然隨時很輕易就會依賴下去了。
      大王他們在這一點上就完全沒有我這種狀況,雖然他和爸媽感情也很好,但是就是不會有依賴。甚至想都沒想過。我是很希望到達那種境界。

      刪除
  2. 別的國家我不知道,在德國小孩子大概在小學四年級就要決定升學方向,在瑞士則是如果成績一直毫無起色,就得留級或是轉至以職業取向的學校。還是有轉圜的餘地,只是不太容易而已。在瑞士因為有三種官方語言,所以除了英文以外也一定要學另外一個外語。
    如果出社會之後,真的想要念大學也一定有在職專班可以上,我倒覺得小時候有唸書以外的選擇,長大後會比較知道自己要幹嘛。
    (p.s.我自己就唸書到最近(29歲)才出社會覺得有點蹉跎時光...)

    回覆刪除
    回覆
    1. 這樣聽起來真是慘!我對這樣的制度這麼反彈就是因為我覺得我甚至到了二十歲時,都還沒真正知道自己想做什麼,所以那麼早就定前途實在是殘忍啊!雖說小時候有唸書以外的選擇會比較知道自己要幹嘛,可是這並沒有"反之亦然"──萬一我小時候好逸惡勞而去了職業取向的學校,可是到了十八才發現自己對求學突然更有濃烈興趣,但卻已經走錯路了啊,而且回頭的機制是那麼不容易.....

      刪除